马钟元,英语教授,中共党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1941年生,河北束鹿人。1965年毕业于河北大学后,留校任教。1983年获纽约市立大学英美文学硕士学位。历任系主任、河北省外语教学研究会常务副理事长、河北省高评委委员兼文科组副组长。1995年7月调入我校任教。1996—1998年任研究生部主任兼教务处处长。发表论文多篇,主要有《浅谈英诗的韵律与格律》《读哈姆雷特随笔》《重读“奥”剧杂感》《再谈哈姆雷特的性格》;主要译著、专著有《引滦入津》《唐宋水墨画研究》《莎士比亚剧纲》《高校英语专业泛读教程》(1—4册)《英国百科词典》《英语四、六级考试词汇辞典》《GRE 英语快译通》《莎士比亚经典时光名篇精粹》系列丛书、《每天读点英文》系列丛书。
马钟元是这次我们采访的70岁以上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中唯一一个依旧站在讲台上的教授,他不是“忙”而是“很忙”,但却忙的“阳光”“快乐”。采访前给马教授打电话,他刚刚上课回来,忙得顾不上吃饭,就风尘仆仆来赴采访。他穿着清新活泼的格子衬衫,说话带着和蔼的微笑,言辞幽默,丝毫没有老者的迟重之感。采访期间,马教授渊博的知识和充沛的活力,深深感染了我们。
“虽然已经54岁了,可是那时候的精神状态还是像年轻的小伙子,跃跃欲试,要做点什么。”
作为土生土长的天津人,马钟元从河北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跟着校址迁徙而不断奔走。1995年当时河北大学曾经在天津工作过的职工90%都调回来了,54岁的马钟元也决定落叶归根,回到天津。马钟元一直是搞英语的,在国外学的是英美文学,他渴望找到与自己对口的学校,施展抱负。当时的外院正吸纳精英,广揽人才,学校领导给予他热情关照,双方一拍即合,马钟元就自然而然落脚外院。
当时的外院正属于发展的机遇期,机遇与困难同在。马钟元初到外院,被安排到了英语系当教师。在他的印象中,英语系实力强劲,大家云集,有一批资历深厚、社会声望很高的老教授,也正因如此,马钟元对外院发展充满了信心,“虽然已经54岁了,可是那时候的精神状态还是像年轻的小伙子,跃跃欲试,要做点什么。”
当时的外院还率先在全国拿下了硕士学位授予资格,这很不简单,1984年马钟元就曾带着河北大学的研究生来外院参加论文答辩。但当真正走进外院的时候才明白,当时的学校只是有研究生教研室,远远不能满足研究生的发展需求。虽然默默培养了很多研究生,但学校相当多的人都不知道有研究生的存在,比如运动会上就没有研究生参加,在社会上研究生这块也有很多人不了解。在这种形式下,学校必须要有一个从院级对研究生的课程和发展进行通盘的考虑的部门,于是学校向教委申请成立研究生部。经过努力,1996年研究生部正式成立。
当时,马钟元虽刚刚来到学校,但学校寄予了他很大希望,学校党委决定任马钟元为研究生部主任兼教务处处长。研究生部主要负责研究生招生、录取、教学、行政管理以及硕士学位授予工作,并同时负责学校的科研工作。当时他们提出“一上、二扩、三提高”的口号,着手修订教学大纲和教学计划;加大教学管理力度,开展研究生思想教育,全面提高研究生素质等,迎来研究生教育的新高潮。
谈到研究生的发展,马钟元用了“突飞猛进”这个词。他坦言,在这几年里,特别是修刚校长在任期间,学校研究生点明显增加,各学院的积极性特别高,都争先恐后地申报。从最开始的英语、日语两个硕士点已经发展到多个硕士点。他还特别谈到2012年学校获批“党和国家重要文献对外翻译研究”服务国家特殊需求博士人才培养项目,真正形成了本硕博人才培养层次,是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马钟元来到学校的近20年里,一直奉献于研究生教育,他用自己毕生的精力和知识耕耘在知识的沃野中,为研究生们传道授业解惑。
“读文学你要是不读莎士比亚那真是太亏、太遗憾了。”
莎士比亚在中国影响深远,有很多人研究他,但是大部分的人是通过朱生豪、梁实秋的译本来研究,就是从中文到中文的研究方法。但马钟元总觉得有些遗憾,毕竟英语里有很多的双关语、俚语等,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翻译出来。马钟元希望从英文角度去研究莎翁,让研究生能领会莎翁作品的真谛,于是他开始给研究生讲述莎士比亚,阐述经典。
一谈起莎翁,马钟元更加活泼了,他声情并茂,娓娓道来,口若悬河,脸上的表情随着讲述不断变化,成为了名符其实的“表情帝”。他时而表情夸张,手舞足蹈;时而感情内敛,深情至极;时而悲愤万分,捶胸顿足;时而心情欢喜,怡然自得,真正的沉浸在了莎翁的世界里。他对莎翁的四大悲剧和《十四行诗》更是信手拈来,“莎翁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是很深远的,他的作品中有很多经典,到现在都脍炙人口,我可以举一些例子。‘是生还是死,这是一个问题’,谁都会背这句,但是除了这句话,还有好多的名句。在《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的girlfriend叫奥菲利亚,他的父亲叫颇伦尼斯,颇伦尼斯的儿子在参加完丹麦国王也就是哈姆雷特叔叔的婚礼之后要回法国继续读书,在送儿子上船之前父子俩有一段经典的对话,我随意举出几句,他对儿子说,‘记住,轻易不要和别人发生争执,一旦卷入就得让对手知道你是谁。’就是说我们轻易不要和别人发生争吵,但是别人要是非要和你吵,你就得让对手知道你的厉害。再举一例,'你不要轻易向别人借钱,也不要轻易借给别人钱,’这句话也有很大的现实意义。你若整天和别人借钱会让你的生活变得铺张浪费,你要是借给别人钱,将来找别人要账,又收不回来,最后有可能打起来,把朋友变成了敌人。”马钟元深深感到莎翁作品中内涵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他为学生们构建着真实的莎士比亚,更是将经典变成指导人生的行为哲学。
马钟元给研究生讲《十四行诗》,他从第1首一直讲到第154首,很少有高校去给研究生讲这些东西。他在讲莎士比亚的时候重点讲四大悲剧,四大悲剧中又特别赏析《哈姆雷特》,他认为“莎士比亚借哈姆雷特之口表达了对’人’这一个体的赞颂。”他话剧表演的天赋引领学生进入哈姆雷特的世界,同时他还在常年研究中得出更多的结论,比如他认为“哈姆雷特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只是剧情的发展需要他的复仇动作没有那么快。”在全国莎士比亚研讨会上,众人都批评哈姆雷特优柔寡断,他却阐释了自己不同的看法。一位某大学的年轻教授质疑说“马教授,你的观点和一些有名的批评家论调完全相反,我觉得你的观点完全站不住脚。”马钟元反问:“如果跟有名的批评家意见相左就站不住脚吗?”那位教授年轻气盛地说“是”。马钟元反驳说:“列夫·托尔斯泰在许多场合批评莎士比亚的作品一钱不值,难道你也同意吗?”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朱生豪的侄子,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充分肯定了马钟元的观点。在场的众位学者也一反之前不以为意的态度,正襟危坐,频频点头,大加赞赏。文学的开放性,包容性需要更多的人各抒己见,百家争鸣,这也给了马钟元无限的想象力和施展空间,他经常跟同学们说:你要是不读莎士比亚,那真是太亏、太遗憾了。
马钟元把完整而形象的莎士比亚带到了研究生的课堂,在国内真正讲原文,真正讲全文的不多,大部分都是选一些名段做赏析,断章取义很难真正理解全文。他站在讲台上,不知道讲了多少遍莎士比亚,但是每一遍他都觉得不一样,不枯燥,因为能把更多的知识传授给学生,他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我每天都会坚持英语的听说读写,耳不能生,嘴不能。”
马钟元始终保持着学习的热情,丝毫不放松钻研。记得他留学美国的时候,虽然当时已经是40出头,但他还是喜欢“折腾”,不愿意简单地做个访问学者,而是实实在在做了个“学生”。他入乡随俗,融入异国环境,甚至还留起了长发,穿着球鞋短裤,与年轻的美国学生一起沉浸在探索知识的海洋里,愣是以不输年轻人的毅力和活力在一年内上了10门课,并最终获得了纽约市立大学英美文学硕士学位。
现在的马钟元年逾古稀,可是他丝毫没有放松学习。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听30-40分钟的英文广播,并练习着做同声翻译。虽然同声翻译不是他的专攻方向,但是他想保持对时事鲜活的触觉,而不想与这个时代脱节。“我平时也主要是看新闻,一个大学老师如果不看新闻,那不就和‘瞎子’一样吗?我每天都会坚持英语的听说读写,耳不能生,嘴不能笨。”虽说岁月不饶人,但马钟元不断与时间赛跑,不断吸收知识,丰富自我,永葆着一颗年轻的心。
作为老教授,马钟元深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他希望年轻教师们能够刻苦钻研,多看书,厚积而薄发,“给学生一杯水要自己先有一桶水”。科研能力强了,教学技艺才能精湛,科研与教学两者是相辅相成的。马钟元育无数桃李,自己科研也是丝毫不松懈,他发表了《浅谈英诗的韵律与格律》《读哈姆雷特随笔》《重读“奥”剧杂感》《再谈哈姆雷特的性格》等多篇论文,在学术界有着一定的影响。
在天外任教已近20年,马钟元感受到学校的变化不只是高楼大厦的拔地而起,占地面积的不断扩大,更多的是天外人身上你追我赶,不断进步的精神。他为此而欣慰,备受鼓舞,他希望师生可以将这种不怕苦,勇于开拓的精神传递下去,让天外的明天更加美好。
编者语:“先当好一个老师,再当好一个学者。”在课堂上,马钟元是充满活力,表情丰富,传递知识与学问的“可爱老师”,在学术研究中,他是严谨治学,不断创新,将为人为学,知行合一的“可敬学者”,他用话剧的俏皮演绎着“学术也能很可爱”,深得学生推崇。面对成绩,马钟元却强调自己“一直在路上”,“培英毓华平生志,学界高峙满庭芳”也许是给他一生倾心教学科研的简单总结。马钟元本可安享晚年,却依旧在三尺讲台寒署交替中奉献年华,大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磅礴大气,面对他,我们年轻人只能以“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警示自己,奋起而直追。